街边抽烟，地摊喝酒

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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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那么几次，和朋友坐在街边的台阶上，顺手掏出一包烟相互点着，对着面前车水马龙的街路和行人，自以为是地沉醉在自我的世界里，仿佛面前的熙来攘往都是与我们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我们相互看着，相互淡漠着。指尖的烟雾随着风的方向飘进人流，或者像我们俩飘忽不定的眼神一样尾随着眼前匆匆而过的美女或帅哥的屁股后远走了几步，也只是那么几步，就飘散得没了踪影。
　　
　　除了静默，我们偶尔也聊上几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非是一些虚无飘渺的梦想和那些已经渐行渐远而我们却不愿意忘记，非得扯着尾巴把它们拽回来的往事。说到兴起时互相取笑着、推搡着、打闹着，夜晚的流光就那么轻易地从脚边溜走了。浑然不觉。
　　
　　总是向晚的余辉散漫在我们青春稚嫩的脸上，既而又一点点被夜晚的大幕所笼罩。华灯初上的夜色中，晚风里最后总是和着一两声轻叹，两个尚未熄灭的烟头或者被丢在脚边用力地踩灭，或者被挥手一弹，闪亮的烟头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美光亮的抛物线落在马路上。两个纤长散漫的身影起身随着街上的人流溶入夜色中。两个人各自不同的方向。
　　
　　那些日子就像被我们熄灭的烟头一样，早已消失在茫茫的街路上。
　　
　　前几天夜里在楼下马路上散步，夜晚的街路上少了许多车来车往的喧嚣，路边烧烤的小摊前集聚着三三两两的吃客，或坐或站，一手拿着肉串塞进嘴里咬下一块，一手提起啤酒瓶放到嘴边一仰脖儿，咕咚一声喉节一动一大口啤酒下肚，接着便传来他们高声谈笑的声音。伴着路边不时传来的丁香花淡淡的清涩味道，夜晚显得那般生动，忽然有种想加入他们队伍里的冲动，走过去拉条登子坐在炉子旁边，喝几瓶啤酒，听他们神聊。这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场景是那么吸引我，就像当年喜欢坐在街边吸烟的孤傲和散漫一样，我更喜欢这些庸常的随意乐趣。
　　
　　那天晚上走在我身边的人早已不是过去一起哭过笑过的狐朋狗友，而是建立在彼此对等的现实基础上的所谓朋友，我们也聊着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却多了许多语义双关的无奈。忽然想起曾经坐在街边抽烟的那些日子，随意得就像青春的忧伤一样，无处捕捉无法收藏。
　　
　　朋友提意坐在街边抽支烟吧。我说好。于是我们坐下来，烟还没点上，就不约而同地感到水泥台阶太凉。点上烟，我们不说话。眼前的夜景是我们刚刚在城市的最高处，一边手持着刀叉矜持地吃着牛排，一边透过剔透的玻璃幕墙俯看过的。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更多的是风吹着烟头不断地燃烧着，我们抽的却很少。偶尔有行人路过我们身边微微侧目，两个衣着光鲜的人坐在街边抽烟或许是有一点不雅，但更多的是我们两个甚至自己都闪烁和掩饰的目光和举止，昏黄的路灯下两张疲惫的面孔是再光鲜的外衣也装饰不了的。
　　
　　同样的霓虹同样的夜晚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感受。我说我们走吧，这样太不雅观，像不良少年一样。朋友说，我这样的人就是在街边抽烟也不会有人说我是不良少年。是的，他的确不像，一副温温尔雅的面孔。我也不像，我们都再也不像了。从前在街边随意抽烟、大声说笑、肆意挥霍的青春早已变成了我们脸上疲惫的面容和眼神，我们掐着两个早已燃尽的烟头对望了一下，张望左右没有看到垃圾箱，犹豫几秒小心翼翼地丢在了台阶下面。起身拂去裤子上的灰尘走向夜色的深处。我们两个同一个方向。与青春背道而驰的方向。
　　
　　转过街角的时候，下意识地望了望空空的台阶，两个翩翩少年随意地坐在那里抽着烟，说笑着、打闹着、温暖着，青春的光华仿佛充满质感的黑色珍珠，哪怕再多的烟雾也掩盖不了的光芒闪烁在深遂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