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杂烩1]» 20年后同学聚会，一个是老师，一个牛郎，一个要饭，一个QJ犯

mo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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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午我在淮海路要饭的时候接到高中同学欧阳男男的电话，他说今天晚上在西站那边的“帝皇湘菜馆”同学聚会。我问都有哪些同学，他说有狗切克，李糊牌，得力回和汪洋；我少年的回忆忽然涌现，当下答应了下来。和我并排跪着的王大爷（美国留学的博士，后来离婚打官司输了）说：What a F**K，不要饭了？我说我要去同学聚会，王大爷帮我把红领巾系紧，叮嘱：不要给少先队员丢脸！我说你放心，然后抓了一把碗里面的钱到口袋里（大概有个十多块），走了四个小时天差不多快黑的时候终于到了帝皇湘菜馆。

那几个同学都到了，狗切克还怕大家吃不饱还把他的茶叶蛋的摊子扛了进来，讲好了交五块钱放肆吃，我们都很感动，汪洋同学后悔的说当年一起踢球他还为了和狗同学争夺我们班“射门最有自信球员”的位置打过架，狗同学说那都是少年时代的轻狂了。点菜的时候老板热情的不得了，看在我和他还是老乡的份上还送了紫菜汤，我拿家乡话客套说老板生意还好吧，老板笑呵呵的说还好，他老婆生了三个娃只饿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和福建帮争地盘的时候被砍死了，老三挺有出息读了上海工大（后来才知道是上海少年劳教工读学校），我们都说为老板干一杯，老板感动的哭起出去了。

夜幕下面的上海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淡黄的灯管下面是少年时候的同学，我们把酒交盏，我觉得同学们还是那么可爱和亲切。欧阳男男说他准备结婚了，我们都说要的啊恭喜你，他干了半辈子的老师总算有人要了；我看见欧阳男男的眼角有淤青就问他怎么回事，欧阳男男说是学生打的，我们都很惊讶，得力克把酒瓶子一砸就说：扯卵弹！谁能打过你？欧阳男男有一米九几，高中时候全班就他一个跟着体育老师打五禽戏，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可以把七十几斤的马刀舞得飞起，我们都说欧阳男男如果去混黑道可能会更有前途，他在陆家嘴表演喉顶银枪的时候也确实有几个帮派邀请他加入，可是欧阳男男踌躇了好久，说了声：不太好吧？那几个帮派大概觉得欧阳男男的成天在那么ＨＯＴ的地段摆摊卖艺又不交保护费说不过去，就让几个小痞子去“起刺”，结果那几个小痞子看完欧阳同学的五禽戏都不混黑道了，他们跪成一排磕头要欧阳同学帮他们打通任督二脉，我那时候还以为他们是来抢我饭碗的，惊出一身冷汗。

欧阳同学说现在读得起书的学生家里都是县太爷级的人物啊，然后说以前教他打五禽戏的体育老师被一个学生吊在宝马后面从国际机场沿着六号机场大巴的路线开了一天，那个老师连渣都灭剩下，可能已经成仙了。我们都讲欧阳同学做的对，而且要成家的人了应该要成熟点，老是象以前那么打打杀杀恐怕吃屎也要掺着沙吃才吃的饱的说……

得力回同学当初和我一起在大上海夜总会上过班，后来我得了性病保外就医的时候听说他被人包养了，我们都很羡慕得力回同学。得力回同学酷爱养狗，他高中时候的一篇作文我还记得是这么写的“等我有了钱，我一定牵着十几头大狼狗在校园里散步，看谁不顺眼了就放狗咬谁！”，我们都知道那个“谁”就是暗指欧阳同学，因为欧阳同学那时候和得力回同学因为争论黄金圣斗士里面最强的招数到底是沙加的天舞宝轮厉害还是童虎的百龙霸厉害吵架（那时候还没出冥王篇），欧阳同学一怒之下脱下皮鞋狂抽得力回同学的脸，后来得力回同学的脸上一直有个貌似“上海塑胶９厂”的胎记，我们才知道欧阳同学穿的皮鞋不是真皮……这么喜欢狗的得力回同学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养条狗，不过有一天我心情不好去嘉定那边讨饭，跪在路边磕头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五十上下的姑娘（有穿动物皮毛和地包天嘴型）牵着一条狗走过去，因为觉得眼熟就多看了几眼，结果那个姑娘误会我要拦路劫色，大喝一声旺财你给我上！那条狗扑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是得力回同学，我俩假装在大街上扭打了几个回合然后我假装输了。事后我回味无穷，隐隐约约找回了当年和高中同学打闹的ＦＥＥＬＩＮＧ。得力回同学给我敬酒说小帅我那天是职责所在迫不得已，我说哪里的话你这不是拿老同学开涮么？

李糊牌同学只讲他最近QJ了几个成绩不太好又急着考研的女大学生，看着那几个女大学生顺利的保研成功，李同学欣慰的笑了。我讲现在世道不好，钱不好弄，你不如去自首，党的政策你也知道的：到哪里也管口饭吃，花案还不至于枪毙你。李同学说他考虑考虑，这时候外面响起了警铃，他站起来冲我们一抱拳说兄弟就不给哥几个添麻烦了，然后翻窗户走了，我们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在夜幕下几起几落就消失了，纷纷赞叹李同学当年和我们一起翻墙去学校外面打通宵游戏的功力一点也没有荒废。

后记：大家依依惜别后下楼AA结帐，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李糊牌同学还没给钱，纷纷咒骂不已；汪洋同学提议大家一起去卡拉OK因为最近的KTV也要走三个小时而作罢，他和狗切克凑钱嫖了一次，因为嫖资纠纷闹得十几年的老同学都没得做，真不值得……一个深秋的夜晚天桥下的我觉得寂寞而且冷，王大爷给我多加了床《法制日报》在身上，我忽然看到一版“第三次严打开始，杀掉一批，重判一批，改造一批”的新闻名单，李糊牌同学挂着“人民公敌”的牌子站在“杀掉一批”合照中的第一排，我仿佛看见他在对我说谢谢你啊王小帅同学，我现在在下面过得还可以的说……

我忽然有些羡慕他，王大爷在旁边还在听《乱世佳人》法文版，远远的音响店飘来“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我偶尔迷惑于究竟是李同学QJ了那几个女大学生，还是这世界QJ了他。王大爷就会在一旁拉着二胡捏着嗓子唱那么一曲我百听不厌的小曲。
“江南雨呀么翩纤，风消呀嘛如烟，既往呀嘛回首，百里大江连绵；巧指呀嘛藏袖，念我旧弦；轻抚过，往昔华年，东流去，碧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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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以此文纪念我逝去的年华和高中可爱的同学们，以及一事无成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