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剩下回忆

louis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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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我又醒了过来，酒精的麻醉对我已经越发失去了效用，一场大醉居然只让我维持了5个小时的睡眠。依稀记得，梦里又见到LHH了，还是那么洒脱的笑声，那么地肆无忌惮，梦里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忘记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都快半年多了，总是忘记。还和以前一样，看他从容地开着别人的玩笑，偶尔也陪他笑，似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生活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的，从初中认识他，然后高中，大学，一路走过来，他始终是个乐观的人，他和《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是同样的一类人，当然，他没有乔那么凄惨曲折的身世，可是乔也没有他嬉笑风尘的洒脱不羁不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能自如地让你发笑，尽管搞笑的手法和风度有时候实在欠佳，可是你不用指望他彬彬有礼地和你说话，如同一个绅士，我想，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他的内心就是他表现的那个样子，豪放，接近狂妄。在朋友两个字的理解上，他更接近梁山水泊的那些人，或许对他而言，和一群朋友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这一点从始至终，我都无法体会出他的这种快乐，当我坐在一群喝三杯酒就能一起称兄道弟的人中间，我总是像根木头。我们是不同的人，可是从见到他，我就欣赏并且羡慕他身上那种被称为“江湖习气”的东西，人总是容易被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所吸引，对我而言，LHH的气质，就是我无法拥有的，所以我很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所谓的感情会有多么的坚固，多么的勇敢，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我们年轻时最信赖的友情。我把友情放在最后说，是因为我意识里还是觉得友情比前面的两位稍微可靠一点点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这个世界都在发生着不可改变的改变，没有什么可以永恒不变，所有的感情都会输给时间这个伟大的神，这一点我很早就确信，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正确。可是LHH和我是不同的，他是那种为了朋友真的可以两肋插刀的人，刚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口无遮拦地开玩笑，惹到了一位大龄混混，结果很有戏剧性，我们有4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可是结果是我们3个人坐在一边看那哥们一个人把LHH打的淋漓尽致。我说过，感情是脆弱的，友情也是感情，所以它也是脆弱的。那次他连句责怪朋友的话都没有说，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不一会依旧和我们谈笑风生，他的世界我是无法理解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朋友多了，什么品性都会有。无可否认，人是群居动物，得在一起生活，可是矛盾这东西，也是只有在人堆里能诞生出来的，可是和L交往，你很难和他发生矛盾，因为他这人太大方，太不爱计较，就算你损他，占他什么便宜，他顶多在口头上让你难堪几次，转过头，你借钱他会你要多少他给多少，当然他得有那个多少，你被人欺负了，不用你找他，他都会找你策划替你出头。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有人说，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绝了，这话放到LHH身上，真的是绝了，他满身那种痞子气再配上他那优秀的成绩，还真是有点新时代新流氓的典范。其实，以前，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吧，他还只是个小流氓，平常的课余活动就是和几个哥们找个看着老实吧唧的家伙蹂躏蹂躏，没事再敲诈两个小钱。说实话，我不排斥流氓，因为那时候小，感觉流氓实在是个拉风的职业，有些向往，可是我不是那块料。再后来，我们读初二的时候，那家伙就开始转变了，他留级了，也和我们一样，读初二。或许是环境因素，或许是个人心理因素，反正他开始刻苦学习，发奋努力了，那成绩是一步三个台阶，蹦着就上来了，然后一直到高中，高中他又留了一级，那应该叫复读更合适，结果考了个我们都极其眼红的小重点。我没有见过他用功，可是我知道他私底下是很刻苦的，记得我大一刚放假的时候回去去他补习的学校看他，中午吃饭他都是狼吞虎咽，说是一会要去做刚买的模拟考题。
  前天看新浪新闻，有个“你心目中中国最美丽的100个地方”的评选，在琳琅满目的风景图片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那绵绵细雨中的西湖。杭州，是L读书的城市.05年春天，因为四月份没有我要考的自考课程，而我学计算机的培训学校暂时也开不了设计类的课程，我闲了下来，所以我去了杭州。阳春三月，初暖乍寒的季节，12个小时的火车，我看着风景从西北的粗狂变换到江南的婉约，见到他的时候，他又胖了不少，可是似乎显的有些憔悴，我没有细问，怕他笑我婆妈。他还是嘻嘻哈哈地，一见面就问我，有没有带个兵马俑给他，说他就指望拿秦始皇的脑袋发家致富呢，完了又叹息说我来的不是时候，他刚借出去一笔钱给朋友，现在不富裕，而且这个季节杭州也没有好风景，我说你陪我喝酒吧，能喝醉什么都没有关系。
  第二天，杭州大雪，三月的晚冬雪，新闻上说40年没有遇到过，L拿出他的棉衣给我穿上，说我真是狗屎运，可以看到西湖上最美的断桥残雪了。我看着他忙碌地跟同学借相机，还是那么理直气壮地，仿佛用人家的东西给了人家很大的面子，他永远都是这么粗枝大叶的，他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喜欢他的粗枝大叶。
  那天我们徒步绕着西湖走了一个圈，看了苏堤，看了雷峰塔，看了花港观鱼，最后到了断桥的时候，因为桥上人太多，残雪根本看不到了，而且更滑稽的是，我们用傻瓜相机一路上拍个不停，最后回去冲洗出来的，只有前三张，那洗照片的说，那相机有问题。他一直对此喋喋不休，说下次一定找个数码的，还说让我等他工作了，赚了钱再来看他。在车上他居然睡着了，看着他沉睡的样子，我觉的他像个小孩子，虽然长的和张飞一样，性格也是大大咧咧，可是他也是会累的，总是这么豪气干云的，总是替朋友去背负太多的东西，他是会累的啊，谁为他担负过什么呢？友情啊，友情，我真的不相信。《死神》里的主角说，我的原则是，看不见的东西，我就不相信；而他可爱的妹妹说，我尽管看的见，可是我不承认的东西，我就不相信，他们说的是幽灵。可是对于友情，我看的见，也承认，可是我还是不相信。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选择相信L，而不是友情。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真的被他灌醉了，确切地说，是被他们宿舍的一群人。他是喜欢热闹的，喝酒的时候尤其，所以他叫了许多人来一起玩，我想，乔峰在那个山庄上和旧日的朋友喝酒断恩情的时候更快乐呢，还是和一个小丫头亡命天涯，独醉江湖的时候更快乐呢？如果他和LHH是一样的，他快乐的时候肯定是前者。
  在杭州呆了一个星期，我就回来了，因为要学习新的计算机课程了，从此和L也是相忘于江湖，偶尔在网上见面，聊几句。最后收到他的留言的时候，已经是06年11月，很简单，他只是说，见到留言请回话，后面是一个手机号码，我打过去的时候，那个号码已经停用了。没有多久，在网上见到LXF，他告诉我LHH已经走了，得了很严重的肠胃疾病，被父母接回了家里，在躺了一段时间之后，终究还是无法救治。那天，我在电脑前面愣了两个多小时，我问他L走的平静吗，最后谁陪着他，他的父母有多难过。LXF说他不清楚，因为他当时不在场。他说他当时不在场，我当时也不在场，我不知道当时谁在场，在一个桌子上喝酒的那些人，我不知道谁在场。我那几天脑海里只有L最后给我的留言，还有从西湖回程时候，他在车上那疲惫的睡容。
  我以为一切都会输给时间，没有什么能永恒不改变，多少年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记得LHH，记得他曾经毫无风度的取笑，记得他在酒桌上的的豪气冲天，记得他曾为了朋友而像个流氓一般街头斗殴……会有多少人记得，时间会流走，我们会长大，会找工作，为了生活奔波，然后结婚，生孩子，再看着孩子们成群结队地一起玩耍的时候，会不会已经忘记了很久没有跟曾经的朋友联络过了，那个时候，会有人还相信友情吗，会有人给自己的儿子讲，老爸老妈曾经有个朋友叫L，他怎么怎么样，会记得吗？
  忘记的，终将会忘记，记得的，也不过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段尘埃，不是如果，而是已经，一切都不过成了回忆……

v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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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写的真好！

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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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剩下回忆
我想还记得他

oka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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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有意思和魄力：） [s:46] [s:46] [s:46] [s: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