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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工大文科生的爆笑生活【连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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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4 16:28: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姐妹(1)
几乎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和李蓝已经是一对情侣了,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除了一起打开水,一起上自习,李蓝也悄悄和我看过几场电影,上过街。每次我要给她买点什么,比如说买条牛仔裤啦,李蓝总说,“不用了,我还有呢。”我知道她有,可这不是我买的吗,不是更有意义吗?




  李蓝顶多让我给她买个冰激凌,站在路边小口小口地咬着。

  李蓝最喜欢和我一起在自习室看书,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学习成绩也不特别好,从没听说她将来准备要考研什么的。她就是喜欢坐在教室里看书。

  第一次我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李蓝皱了皱眉,我赶紧松开了。第十次我拉起李蓝的手,她没说什么。我牵着她的手,在月光下的校园里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在心里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和人真是没法比。唐美也有了男朋友,管理学院的一个上海男生。才认识几天哪,走路的时候就把爪子放到唐美腰上,那里离屁股也就是一步之遥了。

  那天晚上我和李蓝例行散步,走到机电馆对面的小花园,远远看见长凳上两个黑影抱在一起。李蓝拉着我正要绕开,忽然听到一阵咯咯的娇笑,腻得让人心神摇荡,那不是唐美吗!

  夜风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你把人家……都弄松了,给我系上!”也不知道那小子把唐美的什么弄松了,我感觉脸上一阵阵发烫。

  李蓝的脸涨得像红布似的,咬着牙轻轻说了一句,“他们俩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幸被李蓝言中,两个人很快就分手了。看样子是上海男生先提出来的,唐美趴在床上哭了一天,眼睛都哭肿了。擦干泪水后,唐美说自己要考研。

  唐美每次遇到伤心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要准备考研,已经有好几回了。每次的过程都很雷同,先出去买一大堆复习资料,在自习室发奋一下午之后拿回寝室,在桌子旁刻苦几个小时后又拿到床上。因为天冷,唐美钻到被窝里学习,把书摆到枕头边,两只手都放进被里,歪着脖子看书,等需要翻页的时候再把手拿出来!任何人以这个姿势学习都不可能坚持一个小时以上,所以唐美总是入睡很快。

  一般不超过三天,唐美就会想通了,把复习资料全部送给同学,然后又欢天喜地地投入到生活中去。

  唐美看脸蛋儿至少可以打80分,就是稍稍丰腴了一些。因此唐美从一入学就开始厉行减肥,已经成功地由55公斤减至65公斤!

  我和李蓝能够顺利开始唐美是有贡献的,她在寝室里老夸我。我一直对唐美怀有感恩的心理。

  李蓝寝室的二姐特别讲卫生爱清洁,每天一回来就吭吭地洗衣服。哪件衣服不想要了,也必须先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扔到垃圾箱里。她身上还老带着股消毒水味儿,最夸张的是,大家正好好地看电视呢,她抓起抹布就冲过去,一遍一遍地擦荧光屏,说发现上面有灰尘她忍受不了。

  曾经有一份爱情摆在二姐面前她没有珍惜。那个男生约她在东大南角门见面,“就在修车摊和垃圾站中间……”二姐哭了一夜,终于没有去赴约,“看看他选的那地方,看看他那品位……”

  最奇特的是二姐的洁癖只限定在某些方面,有次她在食堂吃焦熘肉段,我就坐在她旁边。突然二姐发现一块肉段上面缠着根头发,我心里暗叫:可惜!以为二姐这回肯定是连盆儿都得扔了。想不到二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头发扯出去,又把肉段放回嘴里细细回味,末了还不忘吮吮手指头!

  四姐正好和二姐相反,吃得很清淡,一个苹果加两根胡萝卜就糊弄一顿。但是四姐只肯缩食却绝不节衣,买件T恤也得去新世界——那是多宰人的地方啊,货品售价约等于进价的平方。“我好喜欢那件裙子哟,可它偏偏又不打折……”四姐常常为此红了眼圈。

  四姐是福州人,19岁以前从来没见过下雪。冬天第一场大雪飘落的时候,四姐都快美疯了,感染得全班都跟着疯了,出去堆雪人、打雪仗、照相,我一个东北土著也稀里糊涂地拍了好几卷儿雪景,传出去丢死人!花园的水池子刚刚结了一层薄冰,谁也没注意,四姐直眉瞪眼就走进去了,她想散散步,却对多厚的冰才能禁住人根本没概念,结果是咔嚓一声,身陷寒潭,多亏涌现出几个罗盛教式的好青年……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4:09 追加 -----========

姐妹(2)
就在那天晚上,李蓝被我硬拉去溜冰,直到换冰鞋的时候她还犹犹豫豫的。因为是夜场人并不多,我潇洒地在冰面上来了几个大回环,紧贴一帮初学者身侧高速掠过,引起一片惊呼。我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可以御风而行——感觉找到了!

  李蓝滑冰技术很烂,一上来就摔了个大马趴。刚挣扎着站起来,嗷的一声又滚出去很远。我飞奔过去拉起这个小雪球,李蓝浑身上下都是雪,脸蛋也冻红了,她坐在冰面上,小嘴


一咧。我想坏了,可能是摔疼了,不料眼前绽放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像孩子一般兴奋……

  很快李蓝就有了进步,我围前围后地保护着。月光下,我们轻快地滑行,我说咱们来段儿泰坦尼克吧,你在前面滑,我扶着你的腰。

  李蓝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只好我在前面张开双臂,一脸陶醉地带着李蓝滑。李蓝的手臂放在我的腰上,感觉得到她哈在我颈子里的热气。这时候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非常清晰地响起了一首曲子——很熟悉就是想不起名儿来。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喊道,“老天爷,我知足了,我知足了!”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4:47 追加 -----========

赌局(1)
“无敌最寂寞,高处不胜寒!”刘学发出幽幽的一声叹息,把目光投向白云深处。

  没人敢说刘学吹牛。想当初寝室里赌风泛滥,赌具繁多。扑克成条成条地买,无论大连棒儿、掐一、红K、砸金花、六冲都有爱好者,麻将以东北穷和和北京推倒和为主流。高雅一些的也有桥牌和国际象棋。那时候不管谁想玩了,哪怕是一缺三,站到走廊里登高一呼,立即应者云集。赵赤峰是唯一谢绝参加各项集体活动的。




  这一盛况大约只维持了半年,赌风迅速平息,赌徒人数锐减。不是因为学生处清剿得力,主因是刘学。这小子太强了,他那个脑袋简直就是机器,他把游戏变成了数学,精确、严密、冷酷无情。打麻将他可以扣着打,十三张牌抓好了扫一眼就背过去,摸一张打一张,直到和牌都不用再翻开。打扑克他牢牢掌握整个局势,又洞悉场上每个细微变化。不动声色,等到最后一刻才敏捷地避开陷阱,反手将对手置于死地。在刘学Y D的狂笑里,我们都像被歹徒剥光了衣服的少女。有些兄弟实在气不过,引进了自己家乡稀奇古怪的玩法,教会他游戏规则没几天,往往老师就会被干掉。

  兄弟们集体被激怒了,为这没少跟刘学翻脸,以至刘学后来给我们改名叫王加爵、李加爵、张加爵……大伙只有不带他玩儿了,输几个钱不怕,实在不想再受刘学智力上的凌辱。那种深深的压抑感、挫败感,真让人生不如死。不过哥儿几个偷偷玩的时候,偶尔还会不自觉地使用刘学留下的经典名言。例如“四个人打牌,如果15分钟内你还没看出来谁是猪头,那么你肯定就是那个猪头!”

  寝室里堆积如山的旧扑克,退役以后派不上用场,都被赵赤峰收集起来制成英语单词卡片,倒有了个正经的归宿。

  刘学只能走出校门寻找机会,半年内踢了文化路所有摆残棋的摊子。据说百无聊赖之下,还和社区的老太太们打过一毛钱的小麻将,黑过老人家的买菜钱。

  刘学玩网游很讲原则,他对仙剑、星际有偏见,CS是玩的,可是单打独斗不参加任何战队。很快又称霸一方,在南门外红人网吧都有了自己的VIP专座,一群小弟好烟好茶地伺候着。玩《传奇》有无数行会争着请他当老大,他杀人如麻,装备好得让人眼红,据说卖掉后可以在农村娶两房媳妇。

  只有赵赤峰仍然无视刘学的辉煌。赵赤峰多次当着刘学的面,摇头叹息,“刘学,一个聪明绝顶的废人!”刘学每次都深沉地回答,“我是个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

  刘学的一个败将跑来报告,东大有一个女生象棋极为了得,功力恐怕不在刘学之下。因为这个败将刘学是让他车马炮半扇的,所以也没太当回事儿。败将又来报告,此女也是法律系的,和刘学不同班,而且颇为有意切磋一下。

  “小女子不知深浅,”刘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告诉她,谁输了谁绕着汉卿会馆裸奔三圈,敢不敢?”

  败将第三次赶来报告,说该女生接受了比赛条件,还说如果刘学输了不必裸奔,男扮女装即可。刘学已无退路,只有定下了喷水池边凉亭下的约会。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大教室学习《泰晤士报》的编辑风格,走廊里“布谷!布谷!布谷!”有人尖声吹口哨。一看是老疙瘩在探头探脑,又打手势又使眼色。我和老大赶紧寻机溜出教室。

  “情况不妙!”老疙瘩气急败坏,“一开始,刘学让了小丫头一只车,下得挺顺的,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吃了她一匹马,形势就急转直下,输了。

  “我们说这盘不算,两个人平手再下,开始还是刘学优势,然后刘学又稀里糊涂吃了她一匹马,又输了。

  “我们只有说三盘两胜,刚才我看,刘学又有点吃紧。”

  我们赶到喷水池边的凉亭,赵赤峰也在那里了。刘学的脸已经变成紫色了,鼻尖也有汗了。再看对面的小女生,长得挺单薄,干干净净,笑眉笑眼的。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5:15 追加 -----========

赌局(2)
看了几步,刘学举起红车来又要去吃对方的黑马。

  “不能吃!”弟兄几个齐声大吼。

  “少废话!”刘学眼睛里都冒火了,“不吃?不吃车炮都没了,还下什么下!”




  没出十步,刘学又被将死了。“认输了!”刘学从牙缝里吐出一句,“第二盘的时候我就该认输,我就是觉得邪性了!”

  “没关系,”小女生还是笑眯眯的,“这是弃马十三杀,通常会在弃掉马之后十步内逼死对方——如果不遇到高手的话。”

  “还有,”小女生依然细声细语,“男扮女装是开玩笑,当不得真的。”

  “不行!”刘学一声大吼,“明天上大课见!”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凉亭。

  那天晚上刘学可能一夜没睡。弟兄们谁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话,刘学哪吃过这样的亏呀,不过反过来说也算是报应。

  第二天刘学起个大早,又洗头又刮脸,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件红毛衫套上了。最绝的是刘学弄了两只又大又圆的红富士苹果,用一根粗毛线拴住挂在脖子上,从毛衫里头吊在胸前,赫然就是高耸的双峰,十分性感。

  上课时间快到了,刘学又罩了件外套,深吸一口气,大义凛然地就走出去了。剩下我们哥四个早就商量好了,有难同当,集体逃课去法学班,一起见证刘学的壮举。

  一路上刘学见着谁都含笑点头,还有闲心大发感慨,“多长时间没去上课了,很多同班同学都叫不出名儿来了!”

  进了阶梯教室,一眼瞥见女棋圣在后排坐着呢,刘学刷地就把外套脱下来了。5秒钟沉寂之后,爆笑冲天而起,一帮小子笑得地动山摇,拍桌子打板凳吹口哨,就差没吐血了,女生的脸都涨得红通通的。

  刘学镇定自若,在前排坐下,我们四个躲到后排。年轻的女讲师夹着讲义走进来,狂笑转为捂嘴哧哧傻笑和窃窃私语。女讲师大惑不解,直到看到刘学的扮相她仍然很困惑。她向刘学投来质询的目光,刘学用无邪的眼神勇敢地迎上去,最后女讲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刘学才冒出一句,“没吃早饭!”从怀里掏出一只红富士,嘎巴嘎巴当场就给嚼了!

  我注意到坐在后排的女棋圣,始终抿着小嘴儿不动声色,不禁心中暗叹,“好厉害的小女子,刘学你完了!”

  果然,从此后刘学洗澡换衣服明显勤了,行踪也开始飘忽起来。等到他和女棋圣开始出双入对,寝室里没有人感到太吃惊。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5:45 追加 -----========

知音(1)
一开始,我们在心里就给刘学伉俪的未来关系定了位:女棋圣是鸟,刘学是虫子。

  可事态发展似乎并非如此,女棋圣处处给足刘学面子,干什么都要先问问他,“我这样行吗?那样好不好?”只是有一天,我偷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尽形寿,不打CS,汝今能持否?”女棋圣问。




  “能持!”刘学快乐而响亮地回答。

  “给你《体坛周报》,以后每周我都给你买……”

  每次我站到镜子前,感觉都非常不爽。我真是太普通了,扔到人堆儿里就像一勺酸菜汤进了一锅酸菜汤,根本找不着。

  “很帅吗?”我迟疑地问老疙瘩。

  “你的五官还行,就是显得有点面,不讨女孩子喜欢。知道女生现在都唱什么歌吗——《要嫁就嫁普京这样的人》!”

  “那吾与城北徐公孰美?”我扭头向其他兄弟抛媚眼儿。

  “去死!”

  要说镜子里这个家伙很有魅力,除了我妈,其他人大概都不会认同。“不怕有缺点,就怕没亮点”,我就像一条画完了没点睛的龙,软塌塌地没有灵气儿。

  我痛感自己不够阳刚,不够酷,除了耍耍嘴皮子,也没啥本事。不用李蓝说什么,自己就觉得有点寒碜。环顾东大,我觉得那帮子校园歌手挺酷,抱个吉他闭个眼睛,声嘶力竭地吼上一曲,挺招小女孩稀罕的。

  我就想在这上面动动脑筋。我的嗓子不错,兼有王菲和毛阿敏的风格,起码比老疙瘩强。没听过老疙瘩用他们陕西家乡话唱《爱如潮水》吧,“爱如潮水将俄向腻推……”实在太折磨人了。唯一的问题是我不会弹吉他,可是刘学会。刘学这小子太聪明了,他那两只爪子,随随便便扒拉几下,未成曲调先有情。

  “刘学,我必须得学吉他,学不成我也不想活了,你得帮我……”

  刘学沉思半晌,“小旗,不是兄弟不帮忙,实在我那都是野路子——自己悟的。我会弹不会教,肯定耽误你……你还得找个班正经学学。”

  “那你陪我去找个班吧,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市少年宫离东大就一站地,琴棋书画什么班都好找。一开始我就盯着广告上写“速成”的,看了几家,刘学说,“这几个老师不行,别看外形都像长毛兽似的,那两下子绝对是水货。依我说你还得找个有真本事的,把基础打好,学吉他这玩意儿慢就是快……”

  最后进了一家,老师剪个平头,戴着黑框眼镜,西装穿得土不拉唧的,不太像搞艺术的。刘学说,“你相信我,这家伙不含糊,看他的指法绝对是高手!”于是先交了300块钱学费,又花150块买把民谣吉他,算是正式入学。班上除了我,还有六七个小孩,最大的十一岁,我众望所归地被选为班长!

  想不到我还真有音乐天赋,刚上手几次就学会扒拉和弦了,一周后就可以来点简单的曲子。眼镜老师很高兴,说我虽然指法笨拙,有几个音不准,但在曲子中传达出来的意境和韵味,比他还要略高些!眼镜抓着我的手左看右看,“这么细长的手指,就是天生弹吉他的料!我吃亏就在手指头太短上了……”

  靠!原来老大和刘学对我的手指也有过评价,说是细长有力,特别适合偷钱包,这么一夹,神不知鬼不觉地……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要是我把练吉他的劲头拿来读书,估计早就考进哈佛耶鲁牛津剑桥了。每天回到寝室,我先焚香(蚊香)净手,再吟哦一段,“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然后就抱着吉他苦练到深夜。即便那帮俗人用武力把我驱赶到楼顶,还是曲不离手地练……指甲磨劈了,指尖磨破了,一碰就钻心地疼。

  因为学琴,偶尔耽误几堂课在所难免,想不到险些酿成大祸。那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刚回到寝室,老大端着一副恩人的嘴脸就凑过来了,“王小旗,今天马哲课单元考试了,折算期末成绩的,是我,你大哥,替你答了一份卷子!”正当我无限感激地和老大拥抱在一起,赵赤峰又回来了,“马哲测验太简单了,完全小儿科!我做完以后行有余力,又替小旗做了一套,算是以实际行动对你的支持……”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6:08 追加 -----========

知音(2)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气背过去。一个人出了两份卷子,这算啥事儿啊?全乱套了!正在此时,张宽晃晃悠悠地进来了,“王小旗!怎么谢我,今天马哲考试我替你答了一份卷子!你借我那50块钱是不是就算了……”

  靠!太夸张了吧。老大和赵赤峰正在翻白眼,马上就狂笑得口吐白沫蹲地上了,张宽还傻愣愣的。




  “张宽安达……”我深情地凝望他的眼睛。

  “王小旗安达……”张宽凑过来。

  “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了吧!”

  大家一商量都感觉形势严峻,冷汗全下来了,因为比这还轻的事儿受处分的大有人在。思前想后,我下决心去找马哲老师自首,能不连累朋友最好了,真要玉石俱焚也没办法,也算给后人留下一段佳话吧。

  教我们马哲的是个老太太,一边听我沉痛地交代,一边滋溜滋溜地喝着白开水,眼皮都不愿意抬。半晌,老太太慢悠悠冒出一句,“我看这么办吧——我给你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中间那个就算你的成绩!如何?”

  我整个人都傻了,直到看见老太太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多可爱的老太太哟,在蹿出办公室之前,真想扑上去亲她一下,像对我奶奶似的。

  很快我在吉他班就要学成结业了,眼镜舍不得让我走,他说,“兄弟,凭你的悟性能练出来,前途无限!我不收你的学费了,咱们一起切磋……”我心想什么前途啊,最后也开个吉他班不成?你知道我玩命学吉他为的是什么,已经占去不少陪李蓝的时间了。见我坚持要走,眼镜发火了,“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暴自弃的人!”

  我也受了感动,心里一阵阵发热,我握住眼镜的手,“人各有志……”

  回到学校,我仍然苦练不辍。我和着吉他唱的第一首歌是许茹云的《四季》:

  “春天摇着尾巴,说它其实爱着夏天,但已经是过去的事,冬天又来了……”

  “秋天!你唱错了,是秋天摇着尾巴……”老疙瘩好为人师地纠正我。

  我根本不搭理他,心情愉快地继续唱,“秋天也摇着尾巴,说它爱上了老疙瘩……”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7:22 追加 -----========

献艺(1)
唐美偷偷告诉我,这个周五是李蓝的生日,其实我老早就开始筹划了。我暗地里苦练吉他,就瞒着李蓝一个人,我要在她生日那天,拿出点有冲击力的东西。

  东大有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献歌的传统,超市莘莘店和九舍之间那块空地,隔三岔五就跑来个卖唱的。外语学院有个ZNB(真牛逼)乐队挺受欢迎,那天唱的是卢庚戌的歌——《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有一天早上从梦中醒来……”主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轮


到副歌的时候几个小子一起狂嗥,气势就出来了,“I have no money,have no car!”……楼上有人嫌闹得慌,推开窗户大吼一声,“have no face!”乐队沉寂了片刻,马上又从善如流地嚎起来,“I have no money,have no car,and no face!and no face!”……

  从周三起我就不刮胡子了,到了周五一照镜子,已经很有沧桑感。唐美给我发来短信,“晚七点切蛋糕,李蓝似乎有所期待……”我想把手机关了,转念一想用不着,以李蓝的个性,这种时候是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在寝室里熬到六点半,华灯初上,众兄弟陪着我倾巢而出,既然是集体活动,大家都穿上我买的安踏跑步鞋。老疙瘩和赵赤峰很卖力气,把九舍楼下的自行车都推到一边去,等一会儿赵赤峰和老大还要负责领掌,制造气氛。刘学也背了把吉他,他得给我伴唱,给我壮胆儿。

  刚刚拉开架势,陆续就有人围过来了,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因为极度紧张,我注意力集中得全松弛了,大脑一片空白,反而去注意楼门口的松树,斑驳的砖墙,还有那个女生的妆画得也太浓了!

  刘学冲我扬扬下巴,示意一切准备就绪。对着楼上的窗户,我俩先扯着嗓子大叫一声,“李蓝!李蓝!我们给你祝寿来啦!”

  我一拨琴弦,正要张嘴,忽听人群里老大的一声嚎叫,“好啊!”接着就是他和赵赤峰稀稀拉拉的掌声,周围传来阵阵哄笑。靠!这个败事有余的东西,不是添乱吗——我还没开始唱哪!

  我重新稳定情绪,张开嘴,低沉的男中音缓缓响起:

  “在我们还年轻的时候

  我要你成为宠坏的孩子

  让我宠你的

  天真美丽和纯洁

  等我们都老了

  就变成了一对蚂蚁

  每只蚂蚁都有

  眼睛鼻子和嘴巴

  美不美丽

  就差一微米

  谁能看得清

  你再也没有嫌弃我的机会

  ……

  在这纷乱的红尘中

  我们是一对依偎着的小蚂蚁

  我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小蚂蚁……”

  这首《一对小蚂蚁》是刘学作曲,我自己填的词。我俩唱得肯定还不赖,因为人群中已经响起真正的掌声。楼上很多寝室陆续推开窗户,401的窗户也开着,可是里面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心里完全没了主意,傻站着不是办法,刘学低声说,“兄弟,沉住气,再来一遍!”

  “……在这纷乱的红尘中

  我们是一对依偎着的小蚂蚁

  我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小蚂蚁……”

  李蓝的寝室还是毫无反应,平静得瘆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咬着牙一遍遍地唱下去。当我唱到第八对小蚂蚁的时候,周围原来跟着轻轻哼唱的都停了下来,眼圈发红的女生也已经不再擦眼睛,所有人都有预感,今天的结局肯定出乎意料,大家都在等待我如何收场。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只剩下我凄凉的歌声在飘荡,“每只蚂蚁都有,眼睛鼻子和嘴巴……”

  唐美急匆匆地跑下来,把我拉到一边,“王小旗,你快走吧!”

  唐美瞪着我,“李蓝都哭得快昏过去了,绝对不是惊喜,看起来像是极度的——厌恶!”

  就像梦游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回寝室的。坐在床上我神情恍惚,胸口堵得喘不上气来,血一个劲儿地往脑袋上涌。看着扔在门边的吉他,我怒从心头起,嗷的一声扑过去,抡起吉他狠狠地砸向铁床架子。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8:28 追加 -----========

献艺(2)
咔嚓,吉他断成两截。我听见刘学倒抽一口凉气,“那是我的琴……”靠,砸错了。我驴劲儿上来,抄起自己那把吉他又一阵狂摔。

  众兄弟都扎个手没法子,刘学只有苦笑,“小旗呀,睡吧,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我就是想不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说我唱得就那么恶心吗!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8:50 追加 -----========

难受(1)
一大早我就把刘学叫起来了,“你得陪我找一下李蓝,就是死我也得做个明白鬼……”

  走到五舍东面的山墙下,一个满脸疙瘩的小子把我拦住了。我一看认识,ZNB乐队的主唱。

  主唱向我伸出双手,“兄弟,加入我们吧!我们需要你这样创作型的……”




  靠,真是太搞笑了,加盟个屁呀,吉他都让我摔零碎了。早起来我看见两支琴头被赵赤峰捡去了,绑在床头挂衣服呢。我没心思搭理他,随手往身后一指,“去找我的经纪人……”

  主唱转向刘学,刘学忍住笑,拍拍主唱的肩膀,“朋友,很抱歉,他已经签约英皇唱片了……”

  直到我们转过楼去,主唱还满脸通红站在那儿,气得每个疙瘩都闪闪发亮。主唱冲着我们的背影喊,“狂什么呀狂,真正的艺术家应该德艺双馨……”

  到了九舍门口,看门大妈把我叫住了。大妈慢条斯理地说,“小伙子,是你唱了一宿儿的歌吧,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吧?听大妈的,你先回去,现在你们都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容易僵,等双方冷静冷静再谈不更好嘛……”

  遇到这么个慈祥又絮叨的大妈,我一点脾气也没有,只能往回转。要是东大学生处的都有这水平,思想教育工作早抓好了。

  给李蓝发短信,她不回,再打电话,她关机了。一整天李蓝没去上课,我也就在六神无主胡思乱想中度过了一天。第二天在走廊里,李蓝和唐美一起走过来,李蓝的眼睛还有点肿,看见我她扭头就走,那眼神儿冷得都带冰碴儿。唐美瞅机会告诉我,李蓝说她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啦!“这丫头特别犟,你先别急,慢慢来……”

  李蓝说到做到,除了上课,我再也见不到李蓝的面儿。同在一个学校,却好像生活在异度空间,听得见声音,看得见影子,却永远也触摸不到……

  努力了几次以后,我开始心灰意冷了。我委屈,更憋屈,就是犯了死罪,枪毙前还得宣布罪状先呢,我到底错在哪了,让你烦成这样儿?我就算再贱呗,还剩下二两自尊心哪。

  寝室里再也指望不上我打开水了,大伙洗脸都用凉水,洗脚的次数明显减少,因为拔凉拔凉的实在抗不住。课我是早就不去上了——给谁学哪!我蓬头垢面,在床上一趴就是半天,闭着眼睛,想象中苔藓和霉菌在我身体上一点点滋生出来,我身上脸上都是绿毛,心里也慢慢结满蛛网,落满灰尘……

  “靠,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浑身一股干豆腐味儿!”刘学把我从被窝里拖起来,“走,走,出去哈酒去……”现在也就喝酒这件事还能让我有点劲头。

  我俩溜达到西门外一个小饭店,拌了两个凉菜,烤50个肉串。

  “来来来”,喝了这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伤悲……刘学拿酒杯使劲跟我磕了一下。

  三杯凉啤酒下肚,我咕噜打了个饱嗝儿,随着一口气出去,觉得心情也好多了。人就是这样,吃点好的,人生观世界观都有可能改变。

  喝了四瓶啤酒,肉串也热了几遍,我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喝多了也没意思。我们晃晃悠悠地回宿舍楼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心情很愉快了。没想到走过汉卿会馆后身的小树林,远远看见一对小恋人抱在一起,我心里又开始泛酸水,难受。

  刘学看出来了,眼珠一转,趴在我耳边嘀咕片刻,突然一翻脸,揪住我的脖领子,“你装相是不是?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扒拉开刘学的胳膊,反手掐住刘学的脖子,两个人撕巴了一会儿,我一脚踹在刘学的小肚子上,扭头就朝小树林跑。

  刘学从兜里掏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一边追一边喊,“我捅了你!我捅了你……”

  两个小恋人吓坏了,嗷的一声都跑没影儿了。我和刘学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刘学揉着肚子说,“你他妈还真踢啊!”

  “你哪来的刀呢?”

  刘学扑哧一笑,“什么刀,是我中午吃饭兜里揣的饭勺!”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5:29:12 追加 -----========

难受(2)
过了一会儿,刘学说,“哎,刚才你注意没有,那两个小家伙怎么跑的?要是往一个方向跑的还好办,要是分头跑的没准儿明天就得黄!”

  我半天没言语。刘学知道我又难受了,凑过来,“要不让你嫂子在法律系给你找一个?不过像你嫂子那样的可没有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不用了,我打一辈子光棍儿行不行?我他妈到西藏当喇嘛去行不行?”

  “你还挺驴啊。”

  “嘿!驴算什么呀?我就是我!”

  回到寝室,我要去拉屎,随手扯了张报纸蹲在厕所里看,想不到一篇小文章把我吸引住了。

  说乌鲁木齐百鸟园有一只母蓑羽鹤受了伤,公园把它放到丹顶鹤的笼子里,很快母蓑羽鹤和一只公丹顶鹤勾搭上了,生了一窝蛋。但是这两种鹤染色体不一样,蛋孵不出来。母蓑羽鹤的伤也好了,公园又把它弄回蓑羽鹤堆里,不过它不许别的公蓑羽鹤靠近,每天还哀鸣不止。工作人员着急了,让它远远地见了公丹顶鹤一面,这下不可收拾了,母蓑羽鹤玩命往笼子外面冲,撞得羽毛掉了满地。再说那只公丹顶鹤,公园又在它笼子里放了两只母灰鹤,它们染色体接近,有只母灰鹤向公丹顶鹤示爱,公丹顶鹤不但不领情,还很愤怒,把母灰鹤叼得满脑袋是血。

  公园一合计,干脆又让母蓑羽鹤和公丹顶鹤住一起了。不就是不能生育吗,这回偷偷把别的蓑羽鹤生的蛋放它们窝里了。小蓑羽鹤孵出来以后,公丹顶鹤乐颠颠地当起继父,每天抓到鱼,先喂几个小的,再喂母的,都是高蛋白,剩下鱼头虾脚才自己吃……

  我的鼻子发酸,两腿蹲得发麻,忍不住贾谊的名句脱口而出,“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苦啊……”

  小便池前站着一个兄弟啊呀一声,没防备身后有人吟诗,吓得浑身一哆嗦,然后再也尿不出来了。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7:48:34 追加 -----========

鸳鸯(1)
刘学真够意思,每天陪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说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去和女棋圣HAPPY吧。刘学说,“没事,没事,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天我和刘学突然发了雅兴,想起很多年没去图书馆了,听说改建以后装修很豪华,何不去观光游览一番。想不到进了图书馆才发现,这一片净土,如今也已成了情侣们的天下。




  本来我就怕受刺激,可是整个图书馆里无一处不是春意盎然。相亲相爱的小两口儿占据了八成座位,剩下几个不知好歹的鳏寡孤独。一个个表面上手不释卷,底下欲火中烧,有两眼冒火直勾勾对望的,有吃吃浪笑的,有泪流满面的,有男的揉揉女的头发,女的掐掐男的脸蛋的,还有女生坐在男的大腿上看书的,那男的真是柳下惠级别的人物,居然能不动声色地看下去!

  我目不斜视地在书架间踱步,忽然眼前一亮,不远处有一本“德彪……精选”,心想药匣子咋也出书了,可得瞧瞧。奔过去仔细再看,原来是《德彪西钢琴名曲精选》,顿觉索然无味。

  刘学也正郁闷呢,我甜甜地冲他叫了声,“哥,咱们出去香一个吧!”

  “走,香一个去!”刘学高声响应。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我俩挽着手走出图书馆,刘学掏出香烟,递给我一支,“憋半天了,赶紧香吧!”

  刘学说,其实这些情侣也不容易,都是穷孩子,节俭谈恋爱吧。星巴克里面情调好,可是太贵,看场电影不也得花钱吗?

  老大也没闲着,宣传部的一个小女干事落入了他的魔掌。我们骂老大——兔子专啃窝边草,利用职权性骚扰。老大说他们是相互欣赏,相互吸引,刘学说,“靠!相互勾引!”

  女干事每天来和老大切磋文学,买一根冰棍俩人合吃,她嗍拉一口,老大嗍拉一口,当着我们的面儿相濡以沫。

  老大揉揉太阳穴,“咳,真是毛病,每天不读几页普希金,就是睡不着觉!”女干事一脸景仰地望着老大,眼睛媚得能滴出水儿来。我们暗骂****,你枕头底下明明是西村寿行的《变态杀人狂》。

  “幸福是需要配合的!”赵赤峰很感慨。

  都说蔫人出豹子,没想到老疙瘩更强,竟然拐了拐了带回个女留学生,伊朗来的。这丫头皮肤可真黑,掉煤堆里找不着,细看眉眼儿却漂亮得惊人。她有个一嘟噜串的名字,老疙瘩管她叫木耳。

  木耳和刘学见面的场景很戏剧化。木耳一进来就把刘学叼住了,“你,就是汉斯先生吧——我是千千阙歌啊!哈哈!东大的德国同学都是我的好朋友,你怎么能骗得到我?我觉得你真好玩就一直没揭穿你,老疙瘩还说你聪明呢,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傻狗吗……”

  刘学一张脸臊成了紫茄子色,木耳一走,刘学咣咣拿脑袋往电脑上撞,“瞎了眼啦!瞎了眼啦……”

  众人追问老疙瘩怎么把外国美眉骗到手的,老疙瘩很牛逼,“我告诉她,你们国家,一个男人四个老婆,我,就要你一个……搞定!”众人大悟,称羡不已。

  老疙瘩不老实,我偷看过他给木耳写的情诗,“假如我是一只乌贼,我将用我的八只手,把你紧紧抱住……”这种直白肉麻的东西,对外国女孩来说无疑是一剂猛药。

  寝室里所有人都喜欢木耳,尤其刘学,拿她当亲妹妹看。平时大伙满嘴喷粪,可谁要敢拿木耳的民族习惯开玩笑,估计他是活腻歪了。老疙瘩为爱牺牲,开始拒食猪肉,偶尔意志薄弱想开戒,大伙都像看贼似的看着他。如果大家出去聚餐,总是早早点好了回民菜,还不忘了嘱咐一声,“一定用豆油炒啊!”

  张宽这种人渣居然也有人喜欢。她的第一个女朋友身材娇小,自己觉得美中不足,总穿个细高跟的鞋,一拐一拐像美人鱼登陆,旁人看着都揪心。其实年轻小姑娘,即使不特别标致,看上去总是可人的。后来不知何故,两个人分手了。

  张宽又傍上个女研究生,大他两岁,有几分姿色。女研究生跩的不得了,自认东大第一枝花,本科生比她,略输文采,博士生比她,稍逊风骚!当她的男朋友真得是铁打的才行,估计张宽胡吹自己家里是富豪才骗得她的芳心,女研究生买的衣服,件件贵得吓人,全部是张宽付账。我们都说,根据一个女人所穿的衣服来判断她男人的贫富,那是极不可靠地!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7:49:33 追加 -----========

鸳鸯(2)
结果就是张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最后免不了真相败露,女研究生离他而去。我们都劝张宽要看菜下饭,踏踏实实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如此分散投资不是办法。张宽回答说,“对女人,我是宁滥毋缺!”

  后来张宽越来越变态,女友不断地换,回来还跟我们吹嘘,今天他又摸人家哪儿哪儿啦,“那手感真是……”




  刘学冷笑,“别他妈哄人啦。俩人到了认真恋爱的时候总会有些特征,比方说二毛——就是女的开始织毛衣,男的开始不看毛片儿了!”

  “为什么?自己想!像你这样肯定还没上手呢,要不然自己家的东西,哪个男人那么大方,让大家欣赏……”

  张宽默然。

  除了赵赤峰仍旧死水一潭,人家都投入到火热的生活中去了,酸也好,甜也好,热闹是人家的,没我什么事儿。

  一天,大伙出去喝酒。刘学喝多了,瞄着女棋圣和木耳的肚子想要指腹为婚,“如果将来生了一男一女……”

  木耳头脑简单,心直口快,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就让他们结为夫妻!”老疙瘩摇头苦笑。

  “如果生的是两个男孩……”

  我抢着说,“那就让他们搞同性恋好吗……”

  一群人扑过来打我。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7:49:55 追加 -----========

情愿(1)
文法学院的基础课特别变态,理工科都学《高数1》,我们居然开《高数2》,像《大学物理》,这辈子基本用不上了也照开,听说是有助于锻炼逻辑思维。一次我们院长在办公室打电话忘了关门,“这新闻系的专业课可怎么办哪?老师还没找全呢……不行再添两门基础课吧!”

  大伙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今年我们又开了《数据库》,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女研究生,眼高于顶。我们问女研究生,《数据库》是考试课还是考查课。女研究生说她也不清楚,你们就先当考查课学吧。

  《数据库》指定了几本参考书,我们不知道哪儿有卖的,女研究生说不用买,用不着。

  女研究生满腹经纶,一开始硬要用英语授课,大伙说您饶了我们吧,母语都听不明白,我们那点听力水平实在是有限公司,何况还有学日语学俄语考上来的呢。女研究生说没事,没问题。

  直到考试前一周,女研究生宣布,她去教务处问过了,《数据库》果然是考试课,复习范围就是整本书,大家努力!

  竟有这样心不在肝儿上的老师,根本不管学生的死活啊!我们起来跟女研究生交涉,女研究生耸了耸肩,“不是还可以补考吗!”

  靠!冷血啊!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以后一直简称石女)快把我们都气成癫痫了。忍无可忍,毋须再忍!大家立即决定集体上书向院方抗议,新闻系有的是笔杆子,法律系都是未来的职业讼棍,一份****书玩儿似的就拟好了。

  大家一看,有如匕首投枪,字字带血,句句击中要害,没什么可改动的了,于是分头回去收集签名。我在寝室里一讲,刘学屁都没放,刷刷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每个字都有拳头大小。

  老疙瘩凑过来,“算我一个,算我一个!”我说,“滚蛋!你是信息学院的贵人,这是穷棒子的斗争,没你什么事儿!”

  开始没想让赵赤峰签名,因为他学习好,文法学院只要有一个人能过《数据库》,那也是他赵赤峰!可赵赤峰坚决要签,他说,“这不是过不过的问题,它代表着自觉维权意识的苏醒……”大家深受感动。

  老大这个玻璃球居然肯签名,而且调门很高,“这是为民请命,作为大家信任的学生会干部,我当仁不让……”结果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一个角落里,那小字还都是狂草,用肉眼很难辨认……

  找到张宽的时候,这小子不知道吃什么大补的东西了,正在流鼻血。张宽狂喜,“正好,正好!我给你们写血书,要不然都浪费了!”

  签名进行到一半,赵赤峰想起来,“要不咱们先找许诚商量一下吧?”

  许诚是院学生会副主席。文法学院有句名言,“许诚虽然是学生会的,但人还不太狗!”在对学生干部普遍评价偏低的情况下,应该算是对其人的高度肯定。

  许诚说我正要去找你们,看过****书,许诚直皱眉,“不能光图痛快,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许诚劝大伙,****书不要送了,改成给院领导并教务处领导的一封信,把前后的客观情况和学生的实际困难向领导们汇报,措辞委婉,情理交融,最后代表全体同学请求将《数据库》改为考查。也不用签名了,就由许诚自己悄悄地呈送给院领导。

  不料学院当局是软硬不吃,定要将没人性进行到底。院里宣布,一是《数据库》作为考试课不能变,二是考试将全部在中心考场进行。中心考场,历届老生都闻名色变的KB之地——装着摄像头监视器呢。

  其他学院的同学纷纷跑来安慰我们,节哀顺变吧,临走又加上一句,“唉,可惜!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啊!”

  许诚回来,面色凛然,一字一句地说,“事情发展到了今天,我们只剩下了一个选择——罢考!”

  “罢考?”大家伙吓了一跳,接着都热血沸腾,“罢考!罢考!与其默而生,不如鸣而死!武大郎服毒——喝也是死,不喝也是死!”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6 17:50:32 追加 -----========

****(2)
许诚挥手止住众人,“大家回去动员,记住两个原则,第一,自愿参加;第二,举止一定要文明!”

  文法学院的女生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派代表过来叫我们放心,到时候看娘子军的风采!代表说大鸟的表现最为复杂,她的本性是不可能背叛统治阶级的,但是《数据库》她肯定也过不了,过不了就没有奖学金,将来评优保研都要受影响……大鸟很矛盾,最后躲起来了。


她爱咋咋地吧,就是去告密也不怕,学校不能把这么多人全开了吧!

  考试那天早上,参加罢考的同志在五舍楼下集合,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男生女生都很激动,满面红光的,大家尽量排成队列,有秩序地向中心考场前进。几个小子唱起了《国际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俺们自己……”跑调了没关系,这歌本身自有一股气势在!环顾四周,这还是我平时那帮子同学吗?我都有点不太敢认了。别的学院的打旁边经过都吓了一跳,说,“疯了,都疯了!”

  忽然听见一声高亢的尖叫,是大鸟,“许诚在哪儿,谁看见许诚了?”大鸟张开双臂拦住队列,此时许诚正迎面匆匆跑来。

  大鸟把许诚拉到一边,急促地小声说,“许诚,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不要被利用当炮灰!你带头去闹事,有了结果所有人一起受益,包括躲起来的人……”大鸟的眼圈都红了,这番话看来是发自肺腑,真情流露。据后来有人考证,其实大鸟一直都在暗恋许诚!

  许诚轻轻推开大鸟,满脸疲惫,“同学们,刚刚和院方达成共识,这次考试原则上不抓人——大家可以去考场了。”

  嗷的一声欢呼,队列顷刻间解体,大家夺路而走——去取准考证,本来面目全部恢复,终于又见到在食堂抢饭的我熟悉的同窗们了。大鸟一脸幽怨地望着许诚,“许诚,在东大的政治舞台上,你已经死了!”

  许诚摆摆手,没搭理大鸟,看起来他也有点烦躁。

  我很激动地对赵赤峰说,“如果明天战争来临,如果有许诚这样的人冲在前边,老子再怕死也绝不当孬种!”

  赵赤峰仰天长叹一声。

  整个中心考场喜气洋洋,堪称百年不遇的奇观。刘学破天荒也来参加考试,进考场前他很无耻地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出了考场刘学还是美滋滋的,逢人便讲,“失误,失误!有一个填空没做出来!”外人吓一跳,以为他差点就拿满分了。我们都知道,他没说的下半截是“其他大题更是打死也做不出来!”

  学院果然守信,《数据库》基本上没不及格的。事前有路子办了缓考的机灵鬼,现在一个个都把肠子悔青了。等看到连刘学居然也过了,更是顿足捶胸呼天抢地……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7 10:14:00 追加 -----========

旧爱(1)
“王小旗王小旗王小旗王小旗,王小旗——”张宽一迭声地狂叫着冲进我们寝室,“有个大美女——找你!”

  “滚远点!别妨碍我沉思!”开始我以为张宽在忽悠我,看他激动得直伸舌头呼呼喘气,又不像是假的。我赶紧凑到窗户前,楼下小花园那儿还真坐着一个女生,影影绰绰看不清模样。




  “谁呢?”我扒拉出一件体面点的夹克,穿上,三步两步下楼。那个女生坐在花园铁栏杆上,仰着脸,小腿一荡一荡的。走近仔细一看,我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是她!原来是她!”

  她就是毁了我纯真初恋的高二文艺委员!

  全身的血液都涌进我的大脑,昔日的屈辱和刺痛一起回到心头,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个场面,“多年以后,我驾着奔驰600缓缓滑过都市灯火,我西装革履,仍然难掩神情的沧桑与落寞。此时女文委身败名裂,穷困潦倒,在暴雨中,她扑到我的车上,苦苦哀求我给她最后一个机会。我平静地推开她,关上车门,奔驰绝尘而去,溅了满身泥水的她,瘫倒在地上号啕痛哭……”

  “嘻嘻,王小旗,你一点儿都没变哪!”女文委轻快地跳下栏杆,向我走来,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没想到吧?是不是老同学相见,分外眼红啊!”

  我的眼睛肯定是血红的。女文委披了个很大的披肩,画了淡妆,笑靥如花,那张我曾深深迷恋,后来恨不得往上面泼硫酸的笑脸一点都没变。

  “你怎么来了?”很久以前我就想明白了,自己其实一辈子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现在我心里浮起了深深的戒备。

  “走吧,不能总傻站在这儿说话啊!”女文委拉着我往外走,我仰头一看,楼上探出来无数龇牙咧嘴的人头。

  我缩个脖子和女文委并肩而行,一路上迎来不少热辣辣的目光,女文委若无其事,我心想,嘿嘿,老子当年的审美还不差吧!女文委的腿很长,穿着靴子,走起路来富有弹性,长发飘飘有点像007女郎。

  走到青鸟酒吧,我略一犹豫继续往前走,找了个便宜点儿的冷饮屋进去。我要了杯可乐,女文委要了支和路雪开始舔上面的奶油。

  “东大不错。”女文委东张西望地说。

  我嘿嘿两声干笑,心里的火又开始往上拱。

  “我考得也不好,辽大……”

  我早就知道。

  “有女朋友了吗?”女文委笑盈盈地望着我,很像是明知故问。

  我不必回答。

  “那你有男朋友了吗?”我问。

  “有——过!”

  “哼哼!”我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肯定是我幸灾乐祸的嘴脸太明显,女文委生气了,“王小旗!你冷笑什么?我打听了好几个同学,大老远地来找你,不是送上门来让你嘲笑的!你就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人!亏我当初还有点儿喜欢你……”

  “喜欢我?”我气得说话声儿都发颤了,“当年是谁亲手导演了那出悲剧!貌若天仙的下句怎么说来着——心如蛇蝎!”

  女文委扑哧一声乐了,头往后一仰,“你不说说你那缩头缩脑的样子!写一封酸不拉唧的破情书就想……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我……”

  “得,得,我不是来吵架的,”女文委止住我,“我带来一件东西给你,看看还认识吗?”

  我瞪着女文委掏出一张纸,慢慢展开,我的心开始狂跳,女文委把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推到我面前,天哪!我喊起来,“你还留着它!!”

  这就是当年我点灯熬油写的情书,由于在公告栏贴过一段日子,风吹日晒,蓝黑的钢笔字有点儿模糊了,我的眼前直冒金星,意识也开始模糊……仿佛又看见那个骑着破自行车,在校门口探头探脑的我,在自习课搜肠刮肚给女文委讲笑话的我,大年三十夜里在女文委家楼底下站了半宿儿的我……我那风花雪月的年少哟!

  女文委的声音像梦一般在我耳边飘荡,“那时不光你傻,其实我也挺傻的……不知道很多东西的珍贵……等到自己投入地爱一次才明白……这些年追我的男生一把一把的,可没有一个像你……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7 10:14:22 追加 -----========

旧爱(2)
“王小旗,你怎么啦?”女文委用手指捅捅我。

  “我,我……”我望着女文委目瞪口呆,“有点乱——太突然了!给我一点时间……现在,我得马上去厕所……”我慌慌张张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向厕所,女文委笑了。

  蹲在厕所里,我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下去。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涌进脑袋里,


李蓝、女文委、高中时的班主任、我爸我妈,还有唐美、老大、刘学、张宽,甚至还有红人网吧的老板,无数张面孔和场景刷刷地在我眼前过电影。最后我的脑海里剩下了四个字“美梦成真”。我对自己说,“算了吧,就这样吧。人家李蓝不要你,眼前送上门来的机会,过去连想都不敢想……已经错过月亮了,不能再错过星星!”

  我还蹲着没起来,我想再赌一把,如果下一个进来的人不戴眼镜,我就出去和女文委梅开二度,反之就算了。过一会儿,进来了一个小便的老头,果然没戴眼镜,我提上裤子,出去找女文委。

  女文委在冷饮屋门外等着我,等的时间很长了,穿了小靴子的脚轻轻地跺着,手里还拿着我的那张旧情书。我走过去,从女文委手中拿过情书,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张开嘴。女文委嘴角一动,俏丽的脸上露出笑容,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我改变了主意,话到嘴边变成了“……有些事情错过并不是过错,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

  女文委的笑容一点点地冷下去,她甩甩头,好像如释重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我把心一横,干脆冷酷到底吧,我轻轻地把旧情书撕成三条,手一摊,被风吹到了路边的小树底下,“就把那往事留在风中吧……”

  女文委走了,走之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恋爱很难的,你学会了吗?”

  望着女文委远去的背影,我百感交集,好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又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女文委的背影看不见了,我急急冲到小树底下,把撕开的情书捡起来。回到寝室,我剪了十几条透明胶布,把情书正面粘了一遍,又把背面粘了一遍,小心地夹到《数据库》课本里——毕竟是我成长过程中的珍贵史料啊!

========----- 以下内容于 2006-06-07 10:14:59 追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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